【忘羡 |降心】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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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篇那么含蓄，都能给我屏蔽了可还行，走外链，再被屏蔽的话麻烦评论告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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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六）
魏无羡大惊，此前一些不着痕迹的蛛丝马迹此刻串联起来，终于觉察出不对。
他扶起蓝忘机，掰过他的脸，只见他双眸紧闭，眉头微蹙，平时总带着三分冷淡七分疏离的浅色瞳仁被眼皮覆住，轮廓线条温和了许多，但纤长的睫毛低垂着微微发颤，很是痛苦的样子。
“蓝湛，你要是有什么事，可不能再瞒我了，从我找到你开始就发现你浑身不对劲，你告诉我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蓝忘机摇摇头，仍是闭目不答。
魏无羡继续分析道：“艳鬼食人心智，必会攻击那人内心最薄弱的地方，所造幻境也必是揭开人心底里最隐晦、最难以启齿之事，以此方可击垮人心。人心之所念，不过爱恨别离。可为何我会进入你的幻境里？说明我与你心里某件事有着密切关系，难道说，你心里对我……”
难道蓝忘机已经痛恨他到产生了执念的地步？
魏无羡瞬间脑子里过了一遍与蓝忘机的种种过节，倒确是无数次招惹了他，又想到刚才握着蓝忘机的手做的那些事……
唉，蓝忘机恨他，其实也无可厚非。魏无羡顿时一阵心虚。
“他心里对你如何？魏公子，你还不清楚吗？”一声酥媚入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“谁？”
门突然被打开，一团黑雾中，一位端着镶金烟袋的紫衣女子款款走进来，正是刚刚见过的老板娘。
“我给二位安排的这间房，可还满意？”紫衣女子一翘腿坐到了桌上，吐了一口烟，仿佛刚刚饱餐一顿，姿态慵懒。
“你究竟想做什么？”魏无羡心念电转，手已经按在了随便上。
她咯咯娇笑道：“哈哈哈哈，你的蓝忘机如此美味，我想做什么，自然是想好好享用一番了。”
此前魏无羡便有过猜测，如今看来她竟真的是艳鬼。来不及多想，魏无羡抽出随便飞刺而起，出手迅捷如电，可那紫衣女子却不闪不避，在魏无羡刺中时化作一团烟雾，随即又在窗边凝聚成形。
魏无羡一怔，但凡是妖皆有实体，如若是鬼极难化形，难怪这艳鬼被传为似妖非妖、似鬼非鬼。
“魏公子还是别费力气了，别忘了，你们的灵力在幻境中施展不出的。”艳鬼的面孔缭绕在烟雾里，如妖似魅。
“你把江澄和蓝老头弄到哪儿去了？”
“哈，他们两个，一个硬得膈牙一个干得难以下咽，与鹤子村的那些乡野匹夫一样难吃，这样的食物我可不感兴趣。比起这些，你不应该对自己所处的这个幻境更疑惑么？”
魏无羡疑惑道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难道不想知道，蓝忘机的幻境为何是这合欢楼？为何你又能进入他的幻境？”
蓝忘机忽然道：“你闭嘴。”
艳鬼咯咯咯地笑起来：“蓝忘机，你在害怕什么？我不过是把你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秘密，让你真实地看到罢了。”
魏无羡深深地看了一眼蓝忘机，道：“到底……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“魏公子，我还要感谢你呢。我好不容易把蓝忘机引入幻境中，他却将自己一掌拍晕，不让我侵蚀他的心智，我都快没办法了，幸亏你及时赶到，替我把他弄醒了。”
魏无羡一怔，哑声道：“你说什么……”
“不过也真是有意思，你一来，蓝忘机心智动摇得更快了，哈哈哈哈。你如何会无端进入他的幻境，其他人却进不来？因为你是他那个不可言说的秘密呀。”
魏无羡心下大震，竟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。原来蓝湛他早已……
蓝忘机从未如此慌乱，剧烈颤抖，随手拽了个东西便往艳鬼身上掷去，大声道：“闭嘴，闭嘴！”
艳鬼浑不在意，片刻间身形已遁到蓝忘机身侧，魏无羡正准备上前阻止，艳鬼猛地一回头，他便被定在了原地。
她抓着蓝忘机的头发往后一扯，逼迫他看向自己：“又是喜欢他又不敢告诉他，魏公子如此这般地撩你，看你忍得如此辛苦，我都替你心疼。撕裂的感觉不好受吧？”
蓝忘机密密麻麻地冒着冷汗，每次一旦想要压制自己时，浑身便会撕裂一般地疼痛，这痛楚一路上已经将他折磨得逼近极限。
“蓝忘机，你越克制、越煎|熬，你的心智便越美味。”艳鬼说完，面对着蓝忘机深吸了一口，似是尝到了天下最美味的美食，一脸餍足。
魏无羡无法挣脱束缚，眼睁睁看蓝忘机被束缚，浑身剧烈颤抖，心里也跟着抽疼起来。
“你这个鬼东西，你快放开他！”
“魏公子，你到现在还想护着他？刚才蓝忘机对你做出那种事，表面上冷若冰霜，他自己内心可高兴得不得了呢。”
魏无羡想也不想便道：“他高兴怎么了？我更高兴！你与我们无冤无仇，你究竟是为何？”
“魏公子，我与你的确没有什么恩怨，我还有点儿喜欢你呢。但蓝忘机可不一样了，前不久我们还打过照面呢。蓝二公子，不知你还记不记得‘降心’？”
蓝忘机一怔，沉声道：“原来是你。”
几年前，蓝忘机学成后独自夜猎，途中救了一只濒死的小妖，那小妖说，自己是人与妖生的孩子，从未害过人，人却一心想让她死。
“人分好坏，妖也分好坏。人可以降妖魔，妖为何不能降人心？”当时，蓝忘机用这句话安慰她，还给她起名为“降心”，意在示意她人妖平等，希望她能用自己的善意度化他人。
小妖听闻此言，颇受感染。
谁知几年后再见，竟是这般光景。
老板娘便是艳鬼，艳鬼便是降心。
“蓝忘机你说得没错，人可降妖魔，妖也能降人心。让人直面自己丑恶内心，看他们崩溃的样子，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，哈哈哈哈。”
蓝忘机摇摇头，脸上看不出悲喜，道：“我原意并非如此。”
降心突然歇斯底里起来，颤抖地抱着自己，眼神带着神经质的光：“原意？哈哈哈哈，你以为凭借你当初对我说的那番以德报怨的话，我会活成什么样子？你以为我现在这副样子，是如何造成的——”
她恶狠狠地盯着蓝忘机，美艳的五官顿时如蜡烛一般融化，垮了下来，半晌便露出一张满是伤痕、几乎看不出五官的脸来。
蓝忘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，目光中有些不忍，道：“你到底……”
魏无羡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场景，只觉得后背发毛，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：“那个，我实在是很好奇，人降妖是为保一方和平，你降人心又是为何？”
降心终于将目光从蓝忘机身上移开，看着被定身的魏无羡，笑得一脸嘲讽：“保一方和平？哈哈哈哈哈哈哈。魏公子我问你，断明是非后，若是人的错，你会直接斩了那人？还是杀了有可能会继续报复的妖？保一方和平，何必说的那么高尚，不过是为了自己。我降人心，自然也是为了我自己。”
魏无羡被呛了这么一句，竟然无法反驳。因为他知道，有太多的人只会作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，无视对错。
“蓝忘机，我做这一切，就是要让你知道，你有多错！”降心又恢复到之前的美艳面容，却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，“我曾经那么相信你，那么相信你给我说的话，尽我所能地善待每一个人……可他们是如何对我的！他们贪心不足，对我肆意凌虐、百般羞辱，让我变成这副妖见到也害怕的样子。
“然后我就明白了，人人表面上君子端方，其实内心皆是龌龊阴暗，包括你——蓝忘机！”降心姣好的面容因为恨意而扭曲，整张脸看起来极为怪异。
蓝忘机浑身发颤，低垂着头一言不发。魏无羡见他这幅样子，心下一痛，却又动弹不得，只能急道：“蓝湛，你别听她胡说！”
“人心真是全天下最丑恶的东西，偏偏还每人都戴了一副伪善的面具，真是可笑之极！可惜我化名艳鬼，也不能令天下人看到自己心中的恶魔。”
蓝忘机的肩又萎顿下去几分，魏无羡心里想着，不能再让那鬼东西继续缠着蓝湛了，心思急转下，却又忽地笑出了声。
降心果然看向了他，道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“哦~我总算是明白了。你如此惑乱人心，蚕食其心智，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报复心罢了。人人心中皆有秘密，可并非每个人都心存恶念。善恶本就一体，你无端挑起人心底潜存的恶意，却怪人心险恶，那照这么说，妖不也没好到哪里去？”
蓝忘机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。
“你的悲惨经历我很是同情，但你不能因自己遇人不淑，便认为全天下没有一个好人呀。残害了这么多人，还把残害人的理由归结到蓝湛身上，我说，你也太好意思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降心气急，一时语塞。
“你什么你啊，蓝湛让你降心，我看你该先学学如何降服自己才是。戾气如此重，难怪看世界这么不美好。”
“我……”降心原本一掌即将朝魏无羡劈下，听闻此言又是一顿。
“还有你啊蓝湛，真那么喜欢我的话，就别克制啦，不能白白便宜了她呀。别让自己那么难受，反正，我发现我也挺喜欢你的。”说完，朝蓝忘机眨了眨眼。
蓝忘机似乎受到某种触动，苍白的脸色竟也好了不少。
“怎、怎么会这样？”
随着蓝忘机的心境转变，合欢楼地面传来振动，同时上空传来阵阵铮鸣之声，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外力在不断攻击。
顷刻间，这楼已摇摇欲坠。
听到熟悉的琴音，蓝忘机道：“是父亲。”
青蘅君来了！
降心见势不妙，权衡片刻，转身狠狠看着蓝忘机：“今天的事还没完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道歉，你等着！”
说完便消失在一团烟雾中。
降心一走，魏无羡的定身术便解了，两人也迅速出了楼，刚踏出去没多远，那楼便轰然倒塌，没有掀起半点尘烟，却是连那倒塌的楼宇也渐渐消失了。
如此看来，幻境已破。
魏无羡大松一口气，却见不远处朝他们走来一人。宽袍白衣，头戴抹额，眉目与蓝忘机有七分相似，却更显沉稳，气质温和。
蓝忘机一鞠躬，道：“父亲。”
来人正是蓝家现任家主青蘅君，魏无羡忙跟着行了一礼。
青蘅君微微点头，道：“忘机，你们没事吧？我刚回姑苏，听闻你和启仁相继外出，料想有事，便跟来看看。幸而这幻境突然裂出一个口来，才被我一剑劈开。”
“青蘅君赶得及时，只可惜让她跑了。”魏无羡道，许是刚跟蓝忘机做完一些不耻之事，此刻面对青蘅君心里有些发怵。
“无妨，你们没事就好。其他人呢？”
几人往附近搜罗一圈，见鹤子村一众村民在果林里昏迷着，其中便有蓝启仁和江澄，两人尚没有醒来。
青蘅君信手一挥，开了一道传送符，回云深不知处。
“那个……青蘅君，你们先回，我和蓝湛留下来安抚下这里的村民吧。”魏无羡道。
青蘅君微微诧异，看了一会儿蓝忘机，立刻又笑了起来：“也好。处理完这些事，你们可慢些回来。忘机难得能交到一位朋友，他看起来很高兴。”
魏无羡一怔，下意识回头看蓝忘机，分明一张与平日无异的冰块脸，怎么看出高兴的？！
这些村民没有修道，体质不比他们，不能放任不管。青蘅君带着江澄、蓝启仁走后，两人分别喂他们服下清心散，一个时辰后，便可醒来。
一切搞定后，魏无羡长舒一口气，见黑雾散去的村庄果然恬静秀美，心情大好。顺手又摘了个橘子。
“魏婴。”蓝忘机在他身后开口，语气迟疑。
“嗯？吃橘子，很甜的。”魏无羡回头，将一瓣剥好的橘子往他嘴里一塞，“蓝湛想问什么，直接问便是。”
魏无羡仔细地瞧着他，目光炽热无比，蓝忘机侧了侧脸，细细嚼完橘子。魏无羡见他喉结一动，眼睛笑得眯起来。
“你方才……”蓝忘机耳朵尖又红了起来，顿了半晌，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继续道，“你方才说，你也挺喜欢我的，可是当真？”
“假的。”
“哦……”蓝忘机十分失落的样子。
“我开玩笑的！我喜欢死你啦！以前我对你那么好，想跟你交个朋友你都不肯，没想到蓝二公子在心里偷偷喜欢我，我开心还来不及！”
“我也很开心。”
“以后对我有什么想法，不许在心里憋着。”
“嗯。”
“蓝二哥哥，你问了我问题，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“嗯。”
“降心说，你很美味，我也想尝一尝，那到底是不是真的？”
“……”
“好不好呀？”
“魏婴……”
“好不好嘛。”
“好。”
魏无羡往蓝忘机唇上亲了一口。
嗯~甜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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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结撒花~~~~
后记：
妈耶终于更完了，最近三次元事情颇多，中间耽搁了一些时间，否则应该更快的。写完感觉自己还是更适合短小点儿的故事……
不过写这个文我其实是夹带了私心的。因为“降心”这个角色很早以前就出现在我脑海中了，原本想写一个降妖道士和一个小妖怪的爱恨纠葛，但之前写大纲越写越长，不了了之。这次总算是借着忘羡的壳，让降心诞生了出来。我很喜欢这个妖怪，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再写一些关于她的故事。
最后，祝大家国庆快乐，看文愉快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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